一、30年前,初识牛皮癣
1979年秋,我刚上小学一年级,语文课学到ang、eng、ing、ong的时候,身上出现了一些硬币大小的红斑,上面有鳞屑,很痒。晚上要睡觉了,当我坐在被窝上用劲搔着这些红斑时,父亲开会回来了,他仔细地看了这些红斑,皱起眉头,告诉我这是牛皮癣。
30年过去了,父亲眉头紧皱的样子仍历历在目,让我刻骨铭心,终身难忘。因为,当时年少无知的我,虽不知牛皮癣如何厉害,却从父亲的眉头苦皱中隐隐感觉到牛皮癣不好治,但万万没有想到,牛皮癣这个恶魔从这时起一直到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,足足折磨了我15年,让我生不如死,痛不欲生,几次想到一死了之。更没有想到,这15年的痛苦经历会成为我人生的一笔巨大财富,教我顽强不息面对人生,激励我在以后10多年的工作之余,回顾自身经历,刻苦学医,潜心钻研,学贯中西医,博古通今,久病成医,改变了人生轨迹,从治愈牛皮癣病友中享受到莫大的快乐。
{page}二、求生不能,求死不得,饱受折磨15年
发现牛皮癣的第二天,父亲带我上县医院,找了几个医生,都说没有好办法,病不好治,只是给了一些软膏让我们试试,并说用了也不一定见效,要我们别抱太大希望。
果然,用了还真不管用,病情依旧发展,斑块增大增厚,颜色更深,感觉更痒。之后到了邯郸市某医院,是有名的皮肤病医院,那里的医生也没有好的办法。后来费很大劲,用偏方外涂把牛皮癣治了下去。
但几个月后,牛皮癣又复发了。我们便再打听偏方、土方治疗,如此反复。我记得1982年的冬天,牛皮癣又复发的我是这样度过的:每天晚上做完功课之后,10岁的我脱光衣服躺在床上,冻得哆哆嗦嗦的让父亲母亲把机油配制的硫磺、牛角等抹在我身上,等父母把被子给我盖好后,在哆哆嗦嗦浑身打颤中睡去。
治疗牛皮癣的疗法很多,效果好的不多,效果快一点的,主要有三类。一是会导致虚胖的西医用品,副作用大,会多毛,骨股头坏死,免疫力降低,治疗效果虽快,停用后复发更快,病情会更严重。二是抗癌用品,相当于化疗,用后浑身无力,面色黝黑,食欲减退,甚至会导致白血病,愈后也易复发。了解这2种疗法后,虽然效果快一点,我再也不敢用了。三是外涂中医用品。
外涂中医用品的偏方、土方、验方很多,我曾使用过很多种,其中发泡疗法最好,缓解时间最长,疗效也快。所以每到牛皮癣最严重的时候,别的办法不管用了,我们便采取发泡方法,把发泡用品涂在牛皮癣斑块上,一、二小时以后,斑块开始红肿疼痛,8小时左右出现水泡。这种疗法疼的历害,犹如把火红的碳块放在皮肤上活活烧十几个小时,让年幼的我疼的嚎陶大哭,让长大懂事的我疼得肝胆欲裂,毛骨悚然,至今仍心悸不已,怕得要命。
{page}牛皮癣与精神因素有关,最怕紧张劳累,升学考试的时候,是最紧张的时候,也是牛皮癣最严重的时候。谁能想到,1987年中考、1990年高考备考中,有一段时间每天我都把发泡用品抹在身上包扎好,静静地等着,让火红的碳块在我身上烧起来,在钻心的疼痛中听课、学习、做作业。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熬过来的,真为自己当年的勇敢自豪。值得庆辜的是,老天有眼,每一次我都顺利升学成功,如愿考上了初中、高中,考上了大学。
90年代的大学生活是很美好的,学习压力不大,毕业包分配,生活条件也不错,是天堂一般的日子。但我却没有福份享受,因为我治癣方法不当,深受西医疗法毒副作用之苦,体质极差,生活仅仅能够自理,连正常的学习、上课都难以坚持,根本谈不上享受生活。
那时的医疗广告刚刚出现,天真的人们都信以为真。刚考上大学急欲治愈牛皮癣的我,满怀希望地到“名医”、“专家”那里,用他们的“新特效产品”,“纯中医产品”治疗。但我根本没有想到,他们口口声声说不含西医用品、抗癌用品,却是挂羊头卖狗肉,其实主要成分就是西医用品、抗癌用品。结果我是掏钱买罪受,越治越历害,越陷越深。
{page}此前十一年,我虽受罪不小,但我的身体却没有受到损害,我的生活和学习没有受到严重影响,牛皮癣反反复复之中总有一段缓解期,即使复发了,病情一般也不比上一次严重多少。大学期间的治疗因为误服西医用品、抗癌用品,我的身体受到了严重伤害。很多时候浑身无力、少气懒言的我连上课坐45分钟都坚持不了,只好偷偷地躺在宿舍里,睡不着也看不了书,浑身又难受,只能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消磨时间。与人说话的时候,我的舌头会突然僵硬,不听使唤,一句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卡壳了,很尴尬地停下来。清晨早操,有时我根本参加不了,因为在穿衣服或走向操场的途中,剧烈的干呕使我随时不得不停下来,一动不能动。冬天是我最怕的时候,两腿始终冰冷,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,难受死了。我的体重和脸色随误用西医用品、抗癌用品的不同而剧烈变动,有时面色很白,全身虚胖,体重可达130斤,有时面色很黑,又干又涩,体重只有90斤。
这些副作用是难以忍受时,更难以忍受的是在我每换一个“名医”、“专家”治疗,在短期缓解之后病情都会更严重的复发和反弹。西医用品、抗癌用品犹如毒品,短暂的欢快过后带给我的便是更深的痛苦。那些十恶不赦的江湖医生,一步一步把我推向万丈深渊。
{page}三、以命为搏,绝地反击,死地而后生
面对牛皮癣一次比一次严重地反弹复发,我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破灭。冬末春初是牛皮癣在一年中最严重的季节,也是我心理最绝望的时候。看着别人欢天喜地地过春节,想想自己的病情,我越发脆弱。大学以后的几个春节,我都把自己关在小屋里,每天静静的躺着,恨自己命不好,被牛皮癣折磨了十几年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活活受罪。我感觉自己犹如被阎王用铁链套住了脖子,十几年来,铁链已越收越短,越来越紧。
我不想死,那样对不起国家对我十几年的培养,对不起父母对我二十年的养育。大学就要毕业了,我再一次来到市某医院,我的同学帮我找到了他的老师,一位知名的教授。教授告诉我,牛皮癣是世举公认的疑难杂症,目前的医学水平只能近期缓解症状,不能治愈。像我这样的重症患者,不能再乱投医诊治了,否则病情还会加重。我的同学也安慰我说,皮肤病长一辈子是很常见的事,并不一定对身体健康构成严重威胁,长着就长着吧,心里想开就行了。
他们的话让我信服,因为没有误用西医用品、抗癌用品之前,牛皮癣未对我的身体构成严重威胁,误用西医用品、抗癌用品后,身体才越来越弱,病情越来越重,他们说的不错。他们的话更让我绝望,知名教授都说难以治愈的世界疑难杂症,怎能有希望治好。
教授的话是对的。大学毕业后,我先后到北京、天津、山西、哈尔滨等地遍寻名医,他们都说我的病他们可以治,却又无一例外的面露难色,表示结果很难预料。从他们的眼神中,我知道他们都治不了我的牛皮癣,没有让他们治。后来,我曾到山东安丘一家吹得神乎其神的牛皮癣医院治疗,结果正如教授所言,病未见好,食欲更弱,每天几乎吃不下饭,腹泻却达十几次,体重很快降至90斤,身体又一次遭受摧残。两个月的用量只服用了十几天,就不敢再服用了。要知道这两个月的费用800元是我父亲三个月的工资,如果能坚持一点,我也不会放弃的。
{page}面对阎王拉得越来越紧的铁链,我还在挣扎。靠别人不行了,我自己当起医生给自己治病。
首先想到了发泡疗法,但是太疼了,也不能除根,便寻求其它疗法。针炙我用过,每天往自己身上扎20多针,头几天还可以止住痒,之后便再无明显效果,几个月后我放弃了。我打听有人用砒霜、六六粉、敌百虫治疗皮肤病,效果很好。经过查阅资料,发现也有记载,我便用了。但十几天之后,病未见轻,却中毒两次,我不敢再用。火罐、砭石等方法我也用过,不见一点效果。实在没有办法了,在痒得受不了的时候,就咬紧牙关,忍着巨痛用刮胡子刀片深度割切牛皮癣斑块,放血止痒。
1994年春,我开始自开方剂,大剂量内服中医用品。自1993年大学毕业后,我开始学习中西医知识,已掌握了一些中医基础理论和中医用品知识,服用7—8天后,我隐隐觉得病情不但不轻反而有加重的迹象。怎么回事呢? 错了吗?我一味一味地把组方成分翻了个遍,仔细查询,发现组方成分没有问题。继续服用不到一个月,病情已显著加重了,我又把组方成分查询了一遍,认为还是没有问题。怎么解释?我想病情加重也许是服用后的病理反应, 即中医所说的“托毒法”,把病从深处“表”出来了。反正当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,我一咬牙一狠心,豁出去了继续坚持服用。
两个月后,病情继续加重,三个月后,病情继续加重,四个月过去了,病情还是继续加重。 牛皮癣斑块越来越多,面积越来越大,全身除脸上没有之外,基本连成两个整体,头上一块,其余的躯干四肢连成一块,颜色越来越深,从红色到深红色,再到紫红色,肿起老高,每天大量脱屑,痒得无法忍受,晚上根本睡不好觉。我的手指小关节红肿成癣块,呈现关节病症状。脚底板出现小脓泡,此起彼伏,走起路来生疼生疼的。时值盛夏,浑身牛皮癣的我不但不能穿T恤衫,还得把长袖衣服的袖口扣子系好,以最大限度的遮掩牛皮癣斑块。
那段时间尽管我的病情很严重,但我的心情却是很放开的。主要是心里有一种预感,这次病情加重与以往不同,是病理反应,把病“表”出来了,越是严重证明越管用,牛皮癣一定会好的。同时,心里也做了最坏的准备,也许自己的性命不保了。被牛皮癣折磨了15年,也反抗了15年,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既然老天不让活,死就死吧,反正也抗争了,心里有解脱的感觉。无欲则刚,死都想到了,也就没有害怕的了。
{page}服用6个月的时候,奇迹终于发生了。有一天傍晚下班时我感觉有些发热,浑身无力不愿动。回到家后我没有吃晚饭,准备睡觉前洗澡时,发现一些牛皮癣斑块,尤其是大斑块的中心处,不再是肿硬的,摁下去一软一软的,与平时不一样。洗澡中有些牛皮癣斑块破了皮,流出了一些液体,仔细一看竟然是脓液。原来是牛皮癣病情突然极度恶化,化脓了。我心里一惊,很害怕,但当时没有多想,也没有到医院检查,躺下去就昏昏入睡了。
到了半夜,不知怎么回事睡不着了,心跳加快挺兴奋。辗转身体时,手指无意中碰到了一块牛皮癣斑块,感觉这个斑块非常光滑,不像平时的斑块那么涩,也不像正常的皮肤。难道牛皮癣开始好了吗?我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。拉开了灯,我赶紧观看,真是出现了奇迹,几个小时以前还是脓肿的牛皮癣斑块,居然变成了非常白、非常嫩的皮肤,牛皮癣斑块已经从中心开始消退。一些小斑块中心,也出现了正常的皮肤点,或是中心很薄。红肿的牛皮癣斑块因从中心开始不同程度的消退,呈现不同程度的凹陷状,我终于战胜了牛皮癣病魔。服用6个月越来越重直至化脓,却又在一夜之间出现重大转机,或许有人不相信,但这是我亲身的经历。
此后几天,牛皮癣斑块大部分退去,但仍有一小部分斑块不再退去。我又坚持服用一个多月后,因体质太弱便不再服用,以恢复体质。那时我很害怕复发,也做好了复发的准备。一旦复发,就再开始服用。但是,没有想到牛皮癣不仅没有复发,残留的那一部分也在二、三年内逐渐退去,只剩下很小的几块斑块此起彼伏,已不再对身体构成任何威胁。
{page}过了几年,时常提心吊胆准备迎接牛皮癣再次复发的我,发现牛皮癣已没有任何复发迹象,心理也慢慢地平淡下去 。不料2000年5月,在牛皮癣不应该复发的春夏之交,在我调换工作后,因工作忙压力大突然大面积复发,全身出现很多小班点,并迅速发展成小斑块,如硬币大小。我害怕极了,一度想向领导提出调回原单位工作。但是,随着我对工作的熟悉,压力减小,在没有治疗的情况下,牛皮癣慢慢的消退了,基本痊愈。2003年冬,在我家盖房子时,又是因为劳累和操心,牛皮癣又一次复发。这一次,因2000年的经历,我平静待之,没有害怕,不久房子盖好了,牛皮癣又一次不治而愈。
1994年至今已15年,虽然我的身上某个部位偶尔还会出现几小块牛皮癣,我是不会理会的,因为他们会自生自灭,不再对我产生任何威胁。折磨我15年的牛皮癣,已被我基本治愈。
我不是学医的,是农大毕业,后自学拿到了医学毕业证书,又通过了国家执业医师考试获得了执业医师资格。已诊治牛皮癣病友数百人,病号遍及京、津、冀、晋、鲁、豫、内蒙、四川、广西等地,获得了一定的社会知名度。
回顾30年治癣经历,我是不幸的,被牛皮癣魔折磨了15年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饱受折磨。我又是幸福的,10多年来潜心研究,逐步找到了一条效果极佳的治癣之路,并在为牛皮癣病友解除痛苦的过程中,得到了莫大的快乐。
(编辑:王红琳)